睽违多时，第51届《香港艺术节》终于在实体舞台上再会观众，从2月开演至上周落幕，再度成为全城文化艺术焦点，也是美事。 我今届欣赏了两套节目——《超真实》和《两生花》，本来还买了票去看《日新》，可惜该场因主演凌文龙右眼受伤而取消，又来不及买其他场次，最终无缘欣赏。 能否看到好的现场演出，一切皆是缘，这也是现场演出独有的魅力。

两套作品《超真实》和《两生花》的表演艺术形式都是本地少见，前者是装置音乐会，后者是舞蹈歌剧，让观众感到新鲜。 《超真实》由作曲家林丰和媒体艺术家林欣杰联袂创作，顾名思义，以模糊真实和虚拟的“超真实”为命题，于是二元对立鲜明——香港当代音乐团等的现场演出与Cong四重奏的录音演出; 林丰的《四重维度》与乔治. 克伦姆的《黑天使》，两首作品不同乐章以梅花间竹呈现; 两台钢琴、两支色士风...... 所有元素都凑成一双一对，又如《四重维度》，钢琴、色士风等演奏，就像对话似的，甚有即兴味道。

听说我欣赏那场是观众最乖的一场，大家都坐定定看演出，其他场次观众都走来走来，近观远看，随心拍照，或者随着投射光影走动，似乎更加好玩，这才是装置音乐会的独特性，表演者跟观众也肯定有更多互动。 不过，既有投影、图像，又有真实演出，相信观众即使只是坐着观赏已够忙碌。

如影随形两生花

至于大型舞蹈歌剧《两生花》，由香港艺术节两部室内歌剧——《萧红》（2013年）与《两个女子》（2021年）串连而成，以Dance Opera的形式再现，各占半场，观众可以理解为一场Double Bill（双演）的节目。 我碰巧都没有看过两个作品的原版演出，这次就当新作欣赏，也无不可。

《两生花》以广东话室内歌剧《两个女子》开场，作曲家卢定彰近年不乏结合音乐与文字的尝试，特别是广东话，创作经验累积下来，似乎愈来愈摸到窍门，喜见这个版本的《两个女子》部分乐段甚至有着明朗旋律，颇为抢耳。 舞台设计走简约风，并以白色凳子为主要道具，舞者、歌者随着不同段落，把凳子搬来搬来，有时坐下来，有时利用凳子作出身体舞动，有时把凳子倒置起来，构成不同场景。 《两个女子》多见群舞，若论音乐与舞蹈融合，其中一幕特别深刻，饰演鱼的女中音张吟晶坐在凳子上，坐在对面的则是舞者，而饰演女子的女高音曾丽婷则站在她的旁边，跟对面的舞者以歌唱对话，于是歌者与舞者成了彼此的如影随形，分不开了。

来到《萧红》部分，台上人数大减，多了独舞，视野清晰，满地树叶，又有笙这个中国乐器，令上、下半场轻易区分起来，氛围完全不一样。 树叶成了主要道具，舞者或歌者有时把树叶抛起、踢着踏着，甚至堆成坟墓状，或者把人掩埋，都富诗意，也添上点点苍凉感。 总括而言，《萧红》工整、精致、流畅、大气，作曲家陈庆恩教授把音乐大幅修改，颇有效果，而或许因为题材使然，香港舞蹈团处理《萧红》驾轻就熟。 音乐与舞蹈在《萧红》有更多融合，有时歌者在台侧歌唱，舞者在舞台中央独舞，成为主角; 有时歌者在舞台中央歌唱，舞者在其身边舞摆。

无论如何，《超真实》和《两生花》都是因为疫情酝酿多时的本地创作，看到这些作品终于踏上台板，的确感动。 期待明年艺术节有更多精采作品。

文：黄子翔

图：由香港艺术节、艺术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