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县令,有个词是这么说的:破家县令。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县令这个官职虽然小,却是一方的父母官,如果他胡作非为的话,也足以使很多人家破人亡。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很看重县令这个职位,毕竟他们身处基层,最接近百姓,代表了皇家的形象,任用不可马虎。
至于什么一家人当了890年县令的事,听起来格外像天方夜谭。但它属于真实历史,导致这种现象发生的情况很简单——这个家族太过于彪悍。人们都知道,古代的封建王朝历史很难超过300年,汉朝分成了两个汉,唐朝只有289年,哪个家族能比皇家还厉害呢?
当然有,孔家。孔子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最深远的圣贤,虽然他在世时儒学并不受诸侯们喜爱,但大一统的王朝建立起来后,儒学却与时俱进,跟上了时代潮流,成为了皇帝们非常喜欢的官方学说。对比之下,秦朝受法学影响更多点,汉朝就完全是被儒学浸润的王朝了。
一代名儒董仲舒将儒家发扬光大后,孔氏家族的地位也就不断拔高。孔子身为先祖,被历代皇帝追封、尊崇,在汉朝孔子是“成宣尼公”、在唐朝孔子是“先圣”,在宋朝孔子是“至圣文宣王”、在清朝孔子是“大成至圣文宣先师”。由此可见,皇帝十分看重孔子的文化影响。
古代的宗族文化很牢固,一个家族通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普通的家族就算为官作宰、钟鸣鼎食,过了个几十年、上百年照样会衰落,基本没有例外。唯一的例外是孔家,因为孔子和儒学的地位高,孔子的后裔也被历代统治者格外关照,他们世代住在曲阜,传承儒学。
曲阜是鲁国的国都,也是孔子的故乡。曲阜有孔庙、孔府、孔林、孔子还乡祠,每一个都代表了孔子、儒学的地位。因此,曲阜的县令任用肯定不能随意,毕竟东汉时孔子就成为了国家的公神,孔门儒者也有了一种类似宗教性质的身分:神的后裔。
为了表示对孔子的尊重,曲阜虽然只是一个县,却历来被奉为“东方圣城”。汉朝立下了一条铁规,官位不许世袭,后世沿用。起初,也没人想过要让孔子后代担任县令什么的,直到唐朝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唐懿宗在位时,考虑到孔子后人的身分,觉得“孔子后裔不宜使他人统摄”。
可是孔氏家族的嫡长子孙很忙,要负责大大小小的祭祀、家族和对外琐事,哪能抽开身还当县令呢?唐懿宗咸道七年(866年),朝廷降旨封孔子的第40代孙孔续做曲阜的县令,还特别规定从此曲阜县令都让孔家人担任,世袭罔替。这样一来,孔门既掌文化,也掌治安。
这样就不存在孔门和地方冲突的问题了。而孔门很看重自己的身分,一定也不会在地方上胡作非为,影响祖辈形象。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才宣告结束,即使中间因为战乱的缘故暂且中断,也很快恢复过来。孔家成了中国最牛的“县令家族”,垄断曲阜地方,完全不受朝代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