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研究发现工程船只产生的海底噪音会影响鲸豚生态,令保育人士担心未来交椅洲人工岛填海工程,将破坏另一个海洋生境,鲸豚生态研究所研究员何炫桦现就海底噪音,对香港栖息中华白海豚及江豚的影响进行研究,希望通过数据代它们发声。事实上,港珠澳大桥及机场第三条跑道附近海域,原是白海豚主要栖息地,但工程落成后白海豚却几近绝 ,他巧妙举例,“如果你屋企附近不停打摏建楼,你住得不舒服,都会考虑搬迁。”要在发展与保育之间取得平衡并不容易,他坦言,“当再见宁静海,海豚便可能告别香港,下一代只能通过骸骨、相片或虚拟现实认识海豚。”
▲何炫桦正研究工程船只产生的海底噪音,对香港中华白海豚及江豚的影响,希望通过数据代它们发声。
交椅洲人工岛填海工程最快2025年展开,当局的环评报告指人工岛所在的中部水域并非海豚的重要生境,何炫桦指上址虽非白海豚主要栖息地,估计较受影响是栖息南丫岛及长洲一带的江豚族群,但他指海底下噪音传得较远,不能排除上述海豚受不住噪音滋扰而迁徙。
▲何炫桦现时经常到内地观察白海豚。
如同看不见听不到,引起不安
他解释,白海豚及江豚都是香港水域的“原居民”,同采用声纳采测、觅食及交流,其中白海豚会发出高频谱喀答声(click)觅食,并通过低频谱的口哨声(whistle)与同伴沟通,至于江豚只发出高频谱的喀答声交流及觅食。然而,海事工程带来频繁船只往来,船只引擎所发出的低频声音正正影响江豚及白海豚与同伴沟通,他说,“情况就如你与朋友倾谈,但路过车辆的噪音遮盖了你们对话,影响不会致命,但想象漆黑中见不到亦听不到同伴,会令你不安,当这情况持续数年,后果就难以估计。”
▲江豚亦是香港原生物种,何炫桦希望未来进行关于江豚的研究,揭开其神秘面貌。
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华白海豚与江豚同属“易危”品种,何炫桦由2016年起进行有关海底声音对白海豚及江豚的影响,其中于2019年4月至2020年8月,获海洋公园保育基金资助,于沙洲、龙鼓洲、大澳、分流及索罟群岛,白海豚及江豚出没海域设海底录音机收集海底声音,现时正分析数据,希望较能全面找出工程船、快速船等船只对海豚生态的影响。何炫桦不讳言,被列为“回归吉祥物”的白海豚过去一直是“星级研究对象”,相反全身灰色、没有背鳍的江豚性格害羞,有如“隐士”,过去研究不多,但其实大家对白海豚的认识亦有限,“白海豚睡觉时有半边脑仍清醒,令牠载浮载沉,维持呼吸。”
白海豚BB提早戒奶3个月
近年何曾进行一项突破性研究,通过“稳定同位数”技术检查白海豚牙齿,“白海豚牙齿如年轮般生长,可从中发现海豚年龄及何时戒奶。”他指,研究发现,在本港水域的白海豚BB较珠江河口水域的白海豚BB提早戒奶2至3个月,“暂时原因不明,可惜我们听不懂海豚说话。”何亦发现,香港水域的白海豚,是全球吃下最多微塑料的海豚,估计与珠江河口的微塑料污染严重有关,反映白海豚面对不同威胁。
▲去年渔护署公布,全港只剩40条白海豚,情况令人担忧。
与海豚结缘,是何炫桦读大学后的事。2010年,他入读香港大学生物科学学院,主修生态学及生物多样性,“初时跟师兄师姐出海,拍摄及记录白海豚行为和生态,因为每条白海豚的背鳍都不一样,可以进行个体识别,当时发现频繁航道及船只会影响白海豚,启发研究声纳的兴趣。”同一时期,重量级基建港珠澳大桥于2009年动工,2018年落成,这10年间,据渔护署的《海豚监察报告》,本港的白海豚数量由2008年的108条,暴减至2018年的32条。港珠澳大桥人工岛所在的大屿山东北面水域,过去是海豚的主要栖息地,但2021年录得白海豚“零出没”。机场三跑填海工程其后于2016年8月开展,而工地附近的沙洲、龙鼓洲,过去亦是白海豚主要栖息地,现只剩下少数白海豚。持续10多年的工程重创白海豚栖息地,填海破坏海 生态、工程船造成的海底噪音等令白海豚一去不返,现时白海豚仅余大屿山西南海岸公园及南大屿海岸公园两个主要栖息地,“从人类角度看,你屋企附近不停打桩建楼,噪音及沙尘四面而来,而工程又持续长时间,你住得不舒服,都会搬迁;海豚亦然,当生境及食物链骤变,牠们亦会迁徙。工程完结后,海豚会否回来,谁知道。”
叹人迹罕至地才是生态乐土
大学时代,何炫桦曾到印度尼西亚偏远小岛考察巨蜥“科莫多龙”,感叹人 罕至的地方才是生态乐土,物种得以保存,相反香港是个人口高度密集城市,栖息本港水域的海豚将无可避免受人类活动影响,估计未来冲突有增无减,“当再见宁静海,海豚便可能告别香港,下一代只能通过骸骨、相片或虚拟现实认识海豚。”他希望在发展与保育之间取得平衡,将影响减至最低,亦盼望在海豚消失前进行更多研究,找出未知的一面。
▲大学时代,何炫桦(左下)曾到印度尼西亚 考察巨蜥“科莫多龙”,直言“按着巨蜥后脚的感觉至今未忘”。
印度尼西亚考察科莫多龙,最终选择鲸豚研究
到印度尼西亚考察科莫多龙,是何炫桦于大学二年级暑假参加的考察计划,他回港后再到菲律宾观察海豚,要在爬虫及鲸豚间作出抉择。
他忆述,“印度尼西亚之行12日,每日行10至15公里,与当地研究员轮流 红色大铁箱,连行山鞋都行烂。”当去到目的地便将羊肉放入铁箱诱捕巨蜥。“最后我们捉到3条,最大的有1米半长,如枱般大,虽然当时我负责扶 巨蜥的后脚,让研究人员植入芯片,明明接触不到巨蜥的嘴部,却偏偏担心沾到有毒的口水。”
回港后,他再到菲律宾宿雾观察海豚,亲眼见证300条海豚在海面追逐的壮观场面,亦看到栖息当地深水海域的樽鼻海豚、飞旋海豚,以及花纹海豚的生态。他指,香港本身亦有白海豚及江豚可供研究,最终选择了研究海豚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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