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法百花齐放,融合AI书法平面设计,“后水墨时代”寻求变创新路

2024-10-30 09:15

《水墨新时代系列》之演变篇

水墨变化万千,现代水墨已走出传统水墨的框架,水墨艺术家步入“后水墨时代”,创作可“有水有墨”、“似水似墨”及“无水无墨”。有画家以书法入画、引入平面设计元素、利用铜线及废木制作水墨装置,甚至融合科技与水墨,研发出人工智能水墨艺术家。尽管香港新水墨未得到所有人认可,众画家皆盼,融会各家思想,为新时代打好基础,令创作的视野及思维,变得更广阔。

后水墨时代的创作可以“有水有墨”、“似水似墨”及“无水无墨”

后水墨时代的创作可以“有水有墨”、“似水似墨”及“无水无墨”。

水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师从刘国松、马国权的水墨画家陈成球指,现代水墨已经走出传统水墨框架,“虽然有所继承,但不追求笔墨;在笔墨之上不一定要‘似’,但希望每个人有独特的风格。”以各种工具取代“笔”,制造不同肌理,他提到,其技法从周绿云的皴法笔墨技巧“激霰皴”中钻研出来,先涂浆糊,再用不同喷墨方法,才能产生各种大小、粗幼、浓淡的效果。

陈成球与其作品“锥沙漏痕系列”

▲陈成球与其作品“锥沙漏痕系列”。

回顾当年,新水墨先行者吕寿琨结合中西艺术,其弟子王无邪把平面设计元素引入水墨,更融会书法和绘画,追求新的探索及领会。时至今天,一众艺术家已昂然步入“后水墨时代”,王亦言,创作时可以“有水有墨”、“似水似墨”和“无水无墨”。

资深策展人及艺术家王纯杰,在10月初举办的“典亚艺博”中,言简意赅地分享了香港新水墨艺术运动的演变及里程碑,从90年代初由平面绘画扩展到装置及行为艺术,再发展出汉字入画、当代水墨人物,并融入新媒体及科技,展现山水艺术新视角。

“蛙王”郭孟浩和赵显才共创的艺术装置《蛙托邦拱门》

▲“蛙王”郭孟浩和赵显才共创的艺术装置《蛙托邦拱门》。

郭孟浩代表香港参加第54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

▲郭孟浩代表香港参加第54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

师承吕寿琨的“蛙王”郭孟浩作为本港水墨装置佼佼者,曾代表香港参加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其“蛙托邦”艺术概念与生活哲学亦融入社会。另一位水墨装置艺术家蔡海鹰,修读岭海艺专出身,尤其喜欢西方画印象主义。他忆述,当初由西画转至画中国水墨,从不受困,“尝试新的系统是一种追求。”他形容,早期的中国艺术颇哲学,不属于抽象,而是一种意象。

“综合媒介有何不可?”

蔡海鹰的作品利用现代媒介,如纸皮、帆布及纱布等,包罗万有。他指,只要能够运用的物料,都可用在水墨之中,由宣纸转去布料、由水墨转去油彩,甚至把广告彩与水墨融合,“综合媒介有何不可?”他认为,创作上有自由,是开放自己,不让自己被锁死,“喜欢玩甚么就玩甚么,最重要开心,我就用这种态度去尝试这些现代文化。”他补充,千禧前后曾到美国艺术村交流,启发他步向装置艺术的道路。

部分人认为水墨装置趋西方化,蔡海鹰认为,由画作转换成装置,只是改变表达形式和方法,是很普通的艺术表现。

蔡海鹰与其作品《长流不息》

▲蔡海鹰与其作品《长流不息》。

邱荣丰创作互动水墨艺术装置《山外山》

▲邱荣丰创作互动水墨艺术装置《山外山》。

水墨画家邱荣丰则创作了互动水墨艺术装置《山外山》,展示出循环的山水,同时隐喻光污染的问题;观众走进该循环空间,表达光害的灯就会亮起,而画内更绘有无人岛。邱直言当中有反讽意味,因灯一亮着,人们无法看清卷轴,等同干扰了无人岛,但现代人会觉得有灯很美;灯光会随人们离开关掉,才能呈现出清晰的画作。

至于以汉字入画的香港水墨作品,如艺术家夏碧泉晚年埋首鑽研新水墨,作品《墨韵甲骨文》、《古今雅叙》等皆有甲骨文元素;艺术家徐子雄受到现代主义色彩大师Josef Albers的启发,创出独特的抽象泼彩水墨,并于抽象画上题字,形成以书入画、书画合一的彩墨书法。

夏碧泉作品《无题》

▲夏碧泉作品《无题》。

“A.I. Gemini”是伙伴也是老师

此外,水墨的包容性无可比拟,与科技融合已非新鲜事。数码艺术家黄琮瑜早年于香港中文大学艺术系习画,专注探索当代水墨,及后揉合数码技术及中国文化,推动数码水墨创作,并开发水墨绘画软件“Pure ink”。

跨媒体数位艺术家黄宏达10年前透过动画,呈现出国画大师徐悲鸿笔下的骏马,更延伸出画内的世界观。他指,旧日画家只有画布和色彩,科技条件不容许他们构建立体空间,但其思想却是立体的,后世正能打破物料限制,把画家立体的思想重新构建,让观众入画,如去年替台湾当代艺术家萧勤,把其画作变成沉浸式效果。

黄宏达研发出全球首个人工智能水墨艺术家“A.I. Gemini”

▲黄宏达研发出全球首个人工智能水墨艺术家“A.I. Gemini”。

黄续指,科技跟艺术从未分割,近年研发出全球首个人工智能水墨艺术家“A.I. Gemini”,透过连结实时天气,雨天多沾墨水,睛天多用乾笔,再配合演算法生成不同程式而作画。他直言,Gemini不是工具,而是其艺术伙伴,更是启发他的“老师”,“把不确定的因素放大并加入画作,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认为,未来会更常把本来不属于水墨范畴的东西,加入水墨创作,例如把数据入画。他举例,艺术展览场内的分布人数,亦是一种数据,“如果把数据演变成墨的浓淡效果,已经是一种抽象的形式,而这种抽象便是人群。”

杨国芬作品

▲杨国芬作品《木石清华(一)》。

“混合”创作延续文化

要达至“无水无墨”的境界,香港现代水墨画会会长杨国芬,大胆使用铜线和废木做水墨装置,把古画的山水意境营造出来,正好跟王无邪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指,水墨是一种精神,不局限于宣纸上,故其作品亦有立体雕塑,近10年更贯彻环保,自制颜料。

杨提到,艺术家能够提出时代和社会文化当中的问题,带着想要探讨的课题做艺术。实际上,不少当代艺术的水墨人物会关注社会现象,本为精神科护士的艺术家朱兴华,利用纸、笔、墨及颜料作画,早年以透视精神病患者的心灵为主,其后再延伸至描绘现代人的内在世界。艺术家石家豪则以中国工笔技法为基础,再以“人体”为叙事的母题。

对有声音批评,“无水无墨”非水墨,杨坦言正常,因为香港水墨艺术的推动十分薄弱,而本地艺术家有传统、有创新,亦有两者融合。她续说,自己“混合”创作,并非拒绝中国水墨文化,反而是延续该文化,令其道路可以延伸得更远,“中国传统绘画永远存在,一定有人继续承传;除了传统水墨,水墨艺术家的责任,就是让它发展。”

水墨艺术的视野及思维,随时间变得更广、更阔,为本港水墨艺术开启新的里程。

朱兴华作品《骆克道好时光》

▲朱兴华作品《骆克道好时光》。

传统水墨写实像真 新水墨变化多端

传统中国水墨讲求写实像真,山水及花鸟虫鱼栩栩如生,新水墨则变化多端,更可抽象演变。

水墨画家陈成球把抽象和写实融为一体,其《天地根》和《锥沙漏痕》系列皆富有变化,后者绘出“如锥画沙”之感,流体(知白)在宣纸(守黑)的轨迹,让观众看出箇中张力。他指,各画家的技法不同,而本地大部分画家都十分懂得运用“留白”的技巧;画中越没有东西看到,就越多想像空间,“我们不是要看真实,而是看‘看不见的事情’。”

原为中提琴手的范欣,其画作同样抽象,透过在宣纸滴上各种颜色,犹如协奏出一首古典音乐的奏鸣曲;从事平面设计师及花艺导师的康雁屏,利用岭南漂染技法,绘出抽象画面,并透过光线和颜色营造浪漫氛围,表达情感。

科技是技术非艺术 画家仍是创作主导

科技为艺术创作带来新面貌,但有艺术家认为,画家在创作上仍是主导,不能被技术牵着走。

水墨艺术家邱荣丰指,科技为画坛带来新尝试,但要警惕如何运用。他解释,普遍人认为科技融合艺术吸睛,但物极必反,艺术家要有目的地运用,“若然当中只有科技,是科技艺术或技术,未必与水墨有关。”

他举例,有人利用虚拟实境(VR)及扩增实境(AR)创作,相关技术已发展多年,最初带给人们的新鲜感亦渐渐和缓,“它只是技术,而非艺术。”至于人工智能(AI)近年大行其道,他直言,现时坊间有作品明显由AI创作,甚至有人跟他分享,AI生成的图像与自己的意念相近,故直接采用AI的构图,“等于用人手将AI构图画出来,感觉像走捷径,但可能商业市场上正需要。”他认为,AI可以是辅助创作的工具,艺术家可看看能否从中得到灵感或新观点,但不能被技术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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