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三间相关公司涉串谋勾结外国势力案今踏入第31日审讯，亦是《苹果日报》前副社长陈沛敏出庭作供的第10天。 陈沛敏确认《苹果日报》在2020年7月1日刊文《撑恶法葬送自治 卖港罪人逐个数》，将前特首董建华和梁振英、港区人大代表、政府当时主要官员和行会成员等形容为“卖港罪人”，并在文中加入各人相片或画像，目的是为了记录香港国安法由蕴酿到通过、过程中各人的角色。

▲黎智英案审讯第31天。资料图片

▲陈沛敏第10天作供。资料图片

16:40 散庭。案件下周一早上10时再续

控方估计将在下周一完成主问环节。法庭亦表示下周二的审讯将于上午11时开始。

16:30  

控方提及上述报章中附有李宇轩的相片，并问起相片来源。陈沛敏解释，一般是从资料室寻找旧照或从网上寻找没有版权问题的相片。

另外，同日头版亦有一篇题为《坚守岗位，撑到底》的声明书，控方问到声明书是谁的主意。陈沛敏承认是自己主意，因为当时觉得“搜报馆系好大件事”，也有很多行家问《苹果日报》立场，她认为应该要表达《苹果日报》员工对事件的看法。该文末指“正如《苹果日报》社长张剑虹所言：‘《苹果》一定撑落去。’”，陈沛敏亦称当时想解释张剑虹那句话的精神和意思。

16:10 警搜壹传媒 《苹果》头版报导

陈沛敏指她从黎智英收到香港监察研究员裴伦德（Luke de Pulford）的新闻稿后，便下令同事“写成一篇新闻报道”。《苹果日报》在2020年8月11日A11刊登《国际团队众筹控英籍港警》文章，内文提到“香港监察研究员裴伦德（Luke de Pulford）、立法会前议员罗冠聪为首的一支国际团队，计划私人检控港警数名英籍高级警务人员干犯酷刑罪”。

陈表示“基本上系根据新闻稿，负责写嘅同事加返啲背景资料入去”。控方问为何文中会提供连结：“众筹网址”，陈答：“好多时出咗篇文，好多人打电话或者电邮嚟问众筹嗰个系边度睇到”，他们相信《苹果日报》读者对众筹有兴趣，遂在文中提供连结。

《苹果日报》2020年8月11日头版新闻《200警搜壹传媒  拘黎智英 “苹果一定撑落去”》内文提到：

下午约1时半左右，黎智英被警员押离现场再带往旺角警署。对于警方翻天覆地搜查，黎指警方绝对是打压“新闻自由”，形容：“煮到埋嚟咪食（煮到来就吃），冇得担心，担心唔到咁多。”张剑虹被带离开时向同事说：“苹果一定可以撑落去！”

警方搜查行动至傍晚6时许才结束，其间拆走伺服器及取走《苹果》基金部份文件。本报（《苹果日报》）副社长陈沛敏在facebook表明：“所有同事会继续编采工作，新闻继续发布、报纸明天照常出街。”


陈沛敏指标题“苹果一定撑落去”是引述黎智英及张剑虹的说话，而“所有同事会继续编采工作，新闻继续发布、报纸明天照常出街”这句，则是陈沛敏在个人Facebook发表，她解释：“因为有好多新闻界行家查询听日（明天）仲会唔会有报纸出街，好多人都唔知单案关于啲咩，所以我讲返俾人听，嗰个系（《苹果日报》）报馆仲做紧嘢，网页仲继续有即时新闻出紧街”，“我嗰时已经知道公司第二日可以继续出到报纸”。

15:40 黎向陈转发裴伦德等人计划私人检控港警酷刑罪 陈视为工作指示

控方向陈沛敏展示2020年8月8日《苹果日报》头版新闻，并附有相关官员的相片；同日，黎智英将上文的英文版报道分享到其Twitter帐户，并提到2020年立法会选举中有参选人被取消资格，称选举主任是否亦须为其决定负上责任。陈沛敏确认文章内容，但称不知道黎智英有分享到Twitter。

控方续指，黎智英在2020年8月10日曾在WhatsApp传讯息给陈沛敏，并转发香港监察研究员裴伦德（Luke de Pulford）的新闻稿，内容有关裴伦德与立法会前议员罗冠聪等计划私人检控港警数名英籍高级警务人员干犯酷刑罪，黎智英又指请陈沛敏决定。控方问到，当时黎智英是在给予建议抑或指示。

陈沛敏指，她理解是黎智英的指示，“因为press release可以直接俾我哋，但佢地透过黎生俾我哋，我会视之为指示”，并确认《苹果日报》有作出报道。

15:30

2020年8月2日《苹果日报》头版新闻题为《国安恶法全球横行 美籍朱牧民：游说自己国家也被通缉》，内文提及六名海外港人包括罗冠聪、陈家驹、刘康、郑文杰、朱牧民及黄台仰，突然被香港国安处分别以涉嫌煽动分裂国家及涉嫌勾结外国或境外势力危害国家安全两条罪名通缉。

陈沛敏表示当时《苹果日报》与朱牧民做访问，标题直接引述（direct quote）朱牧民所说的话“游说自己国家也被通缉”、“我们现在全是香港人（We are all Hong Kongers now）”。 陈指“朱牧民话自己好细个已经离开香港，已经系美国公民，佢觉得自己被通缉好荒谬，佢觉得佢被指‘勾结外国或境外势力危害国家安全’好荒谬”。

文中亦贴上六人头像，列出六人被指控罪名、相关行为、现时身处的地方、离港时期。 控方指文章主角是朱牧民，为何会报道六人情报。 陈沛敏解释“六个人都被指违反《国安法》，似乎都唔喺香港”

控方展示黎智英在2020年8月2日于Twitter发推文，引用《苹果日报》英文版文章，表示“6名社会活动家被通缉，主要是因为他们在《香港国安法》实施前所做的事情，这意味着该法律具有追溯力，任何曾批评中国政府的人如再回港便需多加留意。 这对生意有好处吗？”

15：10 美国未执行制裁 《苹果》刊“制裁名单”

控方向陈沛敏展示2020年7月18日《苹果日报》头版新闻《美制裁名单 韩正 林郑 PK邓上榜》，并有特朗普的背影相片，而图中特朗普正举起左手、指向韩正、林郑月娥和邓炳强的相片。 控方向陈沛敏指出，当时美国仍未正式执行制裁。 陈沛敏同意。

控方又展示2020年7月25日《苹果日报》头版新闻，题为《蓬佩奥尼克逊馆宣告 50年对华政策失败 美吁自由世界战胜新暴政》。 陈沛敏指，当时美国国务卿用到对华政策失败和自由世界战胜新暴政“咁强烈嘅字眼”，在国际外交和中美关系方面都很重要，又指“黎生都比较重视美国睇法，同埋佢对中共都系比较批判性”，所以当时她都认为这新闻重要。

14：50 国安法生效后 饭盒会无讨论改变报道角度

陈沛敏没有印象黎智英曾与她讨论美国总统行政命令（US President's executive order）。 而黎智英在2020年7月17日曾在Twitter发表推文，标签“#HongKong”、“#SafeHarborAct”及“#PeoplesFreedomandChoiceAct”，并指出《香港安全港法案》及《香港人民自由和选择法案》均是反抗运动的良好手段，向所有前国会和国务院工作人员致敬，感谢他们关心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苹果日报》在2020年7月16日发表名为《“自由被剥夺 跟大陆无异” 特朗普撤港特殊地位》的头版新闻，陈沛敏指此新闻作为头版“同黎生重视依个新闻有关”，“当然我哋都觉得系重要新闻”，此新闻作为A1头版“算系做大篇新闻”。

控方展示陈沛敏在2020年7月17日向缺席当日“饭盒会”的张剑虹传讯息：

“今日饭盒会讨论重点：

1）721报头可作特别设计

2）字眼可作斟酌，国安法红线模糊，按自己良知、新闻原则去做

3）多约海外作者

4）不用过于害怕，但要谨慎

5）除了加开法律讲座给不同岗位同事，可找有与国安交手经验同事分享

6）由ICT（IT部门主管）协助销毁机密新闻材料，为一旦查封制订后备方案，包括网上平台、Facebook、Google，待张社长回港后跟进。

7）Arc 系统问题，无法解决，惟有适应，部分功能用现有系统“。

陈沛敏表示当时《香港国安法》生效后，《苹果日报》很多员工均对哪些字眼或违反《香港国安法》，哪些报道属新闻自由范围内，“我哋自己都仲系摸索中”，而她记忆中在《香港国安法》生效后，“饭盒会”从没有具体讨论需否改变报道角度。 她亦指黎智英建议“多约海外作者”，“觉得多啲依啲人嘅意见在《苹果日报》系需要嘅”。 《苹果日报》同事便负责联络海外作者，要求他们供稿予《苹果日报》刊登。

14：30 下午开庭

黎智英向陈沛敏转发特朗普行政命令 要求制作建议制裁名单

就今早提到黎智英转发特朗普行政命令内容给陈沛敏，控方向陈沛敏展示她在2022年11月9日录取的证人供词，并再次问陈沛敏与黎智英有否就该行政命令作其他讨论。 陈沛敏称没有额外讨论，应该都是透过WhatsApp文字沟通，“佢（黎智英）提及过，不如你地整个‘Shxt List’嘅野”，她理解为即类似制裁名单; 陈沛敏其后指出WhatsApp记录中，黎智英提及“Shxt List”的部分。

控方续问到，陈沛敏有否作出任何相关行动。 陈沛敏指她与同事讨论后，认为办不到，“即系要我哋去建议或者估个制裁名单...... 我的觉得系新闻度好难做到”，最终她和同事只是报道了行政命令对香港影响、包括将会制裁官员等。

法官杜丽冰关注黎智英发给陈沛敏的WhatsApp讯息是否属转发性质。 陈沛敏指相信有部分内容是从其他文章复制得来。 法官李素兰续问到，即有关“Shxt List”的句子是黎智英自己输入？ 陈沛敏指她当时理解是这样。

12:55 午休。下午两点半再续。

12:40

法官李运腾发现正庭记者席中，有一名中年男记者不断咳嗽，表明希望他尽快康复，建议如其情况下午没有改善，则可到旁边延伸庭观看法庭直播，以免阻碍法庭审讯。男记者表示明白。

12:10 陈指黎认为国际压力包括制裁有助阻止香港国安法生效

控方指出，黎智英在2020年7月15日曾将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的行政命令内容及相关连结透过WhatsApp转发给陈沛敏，内容有关美国对香港的政策及关係正常化。陈沛敏确认讯息内容，虽然不记得自己与黎智英有就此详谈，但她会理解为黎智英很重视这消息。

陈沛敏又供称，透过黎智英写的文章或“饭盒会”等场合，她理解到黎智英觉得外国或美国对中国和香港施加压力、可以阻止香港国安法生效；在香港国安法生效后，黎智英仍继续做Live Chat访谈节目，“佢Live Chat全部都请外国人做对谈嘉宾”，即使国安法生效后，黎智英仍抱有国际压力是有用的看法，而国际压力包括制裁。

控方问陈沛敏，当时黎智英所用的字眼。陈沛敏称不记得，但指记得“佢（黎智英）意思係国安法内容比佢想像中更加大获”，但黎智英似继续制作Live Chat节目，“我的个阵时有少少惊讶”、“有啲同事同我都试过问公司律师”担心黎智英的节目内容有问题，其他关注黎智英的媒体亦有提出同样关注。陈沛敏又指，她有向张剑虹反映，而张剑虹亦有向黎智英提出忧虑，但黎智英其后仍有做节目。

控方续问到，黎智英当时有否提出制裁的目标对象。陈沛敏指“我理解係港府官员”、“多过一个”，但就没有提及具体名字。

11:38 小休30分钟。

11:00 为黎智英处理Twitter 专栏作家利世民国安法下决定封笔

控方展示2020年7月4日罗伟光讯息提及：“恶法临城，喺《苹果》写专栏15年嘅利世民（李兆富）决定封笔，肥佬黎话，睇到Simon封笔，唔好意思要Simon再处理佢个Twitter嘅事，虽然po文係肥佬黎畀Simon嘅，但都唔想连累Simon受无妄之灾。国安法震慑之下找个人处理Twitter都难，肥佬黎都几大获”。陈沛敏指她没有收过此讯息，不清楚此讯息内容，她亦忘记最后一次在苹果大楼见过利世民是何时。

控方遂展示2020年7月4日《苹果日报》A12一周热话版面，刊登了中国金融学者贺江兵撰写的评论文章《美国的二级金融制裁有多狠？》，文章内容与制裁相关。陈沛敏指该版面为论坛版，亦是由杨清奇主理，“当时杨清奇无解释到点解拣呢个主题”，又指杨清奇当时没有“特别走来搵我同我讲点解用呢个主题”。而黎智英在《成败乐一笑》的专栏亦曾提及制裁行动。她指一般每周开会，杨清奇或论坛版代表会谈及下周会“做咩题目”，大家一般便会提出意见。

陈沛敏指《苹果》评论版文章支持制裁

控方问及《苹果日报》对于报道“制裁”事宜的角度时，陈沛敏表示“当外国国会、政府就制裁有新进展，我哋都会报道出嚟”，又指张剑虹曾提醒《苹果日报》评论版提及制裁时“要小心啲”。当控方问陈沛敏《苹果日报》写手角度是支持还是反对“制裁”时，法官杜丽冰指出陈沛敏不知道写手会如何撰文，法官李素兰则问陈沛敏《苹果日报》评论版会如何挑选写手，陈沛敏指就她观察而言，评论文章对制裁事宜有正面支持取向，亦会“讨论（制裁）有无用”。

陈沛敏指她并非负责挑选社论作家，举例指黎智英推荐颜纯鈎（笔名“方圆”），要求张剑虹找颜纯鈎写社论，而论坛版由杨清奇主理，陈沛敏表示她“极少”向杨清奇推荐社论作家，就算曾经推荐“都唔係讲制裁嗰啲作者”，她曾推荐一名熟悉社会政策及议会的有线电视离职记者予黎智英。

法官李运腾提出2020年7月4日《苹果日报》A12一周热话版面上下图片，显示了前行政长官林郑月娥、财政司司长陈茂波、示威者举牌指：“唔要人工岛”、“烧$人工岛”、“林郑离晒谱”等，版面中央标题为“国际棋盘上的香港”，李官问陈沛敏这些造图是否反映《苹果日报》立场，陈沛敏则指《苹果日报》美术部设计页面布局时智把版面主题拼贴，“拣想要要同版面主题相关，未必係（《苹果日报》）立场”。

10:40

控方向陈沛敏展示《苹果日报》在2020年7月2日刊登的文章《恶法出柙 警狂拉370巿民 国安罪名拘10人》及《警“攞正牌”滥暴 屡伤无辜》。 陈沛敏确认文章，而两文内容均由负责网上新闻的记者在前一天外出采访及撰文后，再改写成实体版刊登。

同日，黎智英亦将《警“攞正牌”滥暴 屡伤无辜》一文分享到他的Twitter账户陈沛敏称不知道黎智英当日有分享该文章，但知道黎智英会将《苹果日报》报道发上他的Twitter。

黎智英在2020年7月3日曾WhatsApp陈沛敏，指“Simon Lee已通知我不能再为我处理Twitter，请你帮忙尽量每天给我些料上Twitter”。 陈沛敏称Simon Lee即李兆富，而她亦知道李兆富有为黎智英处理Twitter，但对于李兆富何时停止处理或背景原因，她则不清楚。

10：20 担心谈国安法触敏感资料 《苹果》高层改于Signal讨论

控方展示《苹果日报》前社论主笔杨清奇的手机截图，显示一个名为“国安法应变委员会”的Signal群组，该群组成员包括《苹果日报》前社长张剑虹、前副社长陈沛敏、英文版前执行总编辑冯伟光（笔名卢峯）、前总编辑罗伟光、前执行总编辑林文宗、前苹果动新闻平台总监张志伟等。 群组显示“罗伟光把讯息销毁时间设为6小时”、“卢峯把讯息销毁时间设为1小时”。

陈沛敏当时建议由WhatsApp群组改为Signal群组，她解释：“嗰排好多人质疑WhatsApp新功能不能保障私隐，个时好多人转用Telegram同Signal等通讯软件”，而且“Signal有功能设定讯息喺某个时间消失”。 她表示当时大家担心讨论《香港国安法》事宜时触及敏感资料，“嗰阵时好多人都话唔知条红线点画”。 她指在她记忆中，如用户把讯息销毁时间设为6小时，6小时后该用户的讯息会自动销毁，但其他群组成员的讯息则不会因此自动销毁。

黎智英在2020年7月2日在Signal找陈沛敏，提及“所以你都用紧Signal，我们用Signal沟通吧”，陈沛敏首先把她与黎智英的讯息销毁时间设为6小时，她在2020年8月4日则把她与黎智英的讯息销毁时间设为一天。 控方问及陈沛敏为何设定讯息销毁时间，陈回答：“好直接，用得依个App（Signal）就系因为有依个（讯息销毁）功能，无理由用依个App唔用依个功能”，但她不清楚黎智英为何改用Signal通讯，而起初转用Signal通讯，黎智英提出与她用Signal通讯，“试过有一段时间用Signal通讯”，直至黎智英在2020年12月被还押。

10：00 开庭

陈沛敏身穿红啡色间条色上衣、浅啡色外套，发型为深黑色齐阴及肩整齐半扎短发。 她由2名女惩教人员陪同，从法庭特别通道走到证人席就坐。

控方今向陈沛敏展示《苹果日报》在2020年7月1日刊登的文章《撑恶法葬送自治卖港罪人逐个数》，而该文有小标题“历史纪录”。 陈沛敏解释，是指记录香港国安法通过和生效的历史。

控方续指文章将不少政府官员或政治人物等形容为“卖港罪人”，并附以画像或相片。 陈沛敏同意。 控方指出文中多个图表标题，包括“港区人大㩒掣”、“左派打手发功”（表内有前特首董建华和梁振英）、“政协旗手宣传”、“行会成员护航”、“政府官员献媚”、“立法会应声虫”及“大学校长跪低”等。

控方问陈沛敏，当时将政府官员和政治人物相片加入文中的原因。 陈沛敏解释想记录这些人物在香港国安法蕴酿到通过的角色或表态等，而文章是由《苹果日报》实体版的同事准备，所有内容后来亦有上载电子版，不过她不肯定有否翻译成英文版。 陈沛敏又称不知道在会议上谁提出这个主意，但自己当时有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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